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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起,清江河边多了两个练嗓子的身影。每天放学后,邓鑫元会先去堰塘打瓶水,然后往东边的稻田走,田晓梅总背着个竹筐等在甘蔗林边,筐里装着她割的猪草,上面压着那本《声乐入门》。她教他运气,说吸气时肚子要像装了水的麻袋,得往沉里坠,呼气时得像扯棉线,要匀匀地放,不能一下绷断。
"你看这稻穗,"田晓梅站在田埂上,对着远处的九岭山比划,"唱的时候,声音要像稻浪一样,一波推着一波走。"她唱《在那遥远的地方》,尾音绕着甘蔗林转了个圈,连清江的水好像都停了停。
邓鑫元跟着学,却总把"姑娘"唱成"姑妈",粗哑的嗓子卡在喉咙里,像被稻壳噎住了。田晓梅笑得直不起腰,辫梢的红头绳扫到他手背上,痒得他赶紧往后躲。
"你别笑,"邓鑫元红了脸,抓起一把稻穗往她那边扬,金色的稻粒落在她蓝布褂子上,像撒了把碎金,"你听这风声,混着稻子响,比学校的破喇叭好听多了。"
风确实在唱。穿过甘蔗林时是"沙沙"的,带着青紫色杆子的甜气;掠过清江河面是"哗哗"的,卷着水汽扑在脸上;撞在九岭山的岩石上,又折回来,带着山里的松香,扑在两人脸上。邓鑫元吼完一首,觉得胸腔里的郁气好像被风卷走了,连早上喝堰塘水留下的腥气都淡了些。
田晓梅会把带来的红薯埋在田埂的灶土里——那是她用三块猪草换来的,埋在烧红的泥块里焖熟,扒开时冒着白气,甜香能飘出半里地。两人分着吃,红薯皮落在地上,很快就有麻雀蹦跳着来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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