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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在区中学的第三个月,食堂的价目表早已刻进了他脑子里,比课本上的乘法表还熟:烧白两毛五一份,肉片汤两毛,素炒白菜五分,最便宜的菜汤两分。每天吃饭前,他都要在心里反复盘算——母亲每个月只能凑出两块钱生活费,这钱要管三十天的菜钱,还得留着应急。要是每天买一份五分的白菜,一个月要一块五,能剩五毛;要是偶尔买份两毛的肉片汤,那接下来三天就得靠咸菜度日。所以大多数时候,他都只啃自带的红薯、土豆,就着家里腌的咸菜,一分钱都舍不得花在食堂的菜上。
晚自习的钟声敲响时,邓鑫元的肚子叫得更凶了。教室里的煤油灯昏黄,照在课本上,铅字都显得模糊。他把数学课本立起来,挡住脸,假装低头做题,余光却忍不住瞟向校门口——那个卖包子的老汉果然又来了,推着一辆掉了漆的独轮车,车把上挂着个铁皮喇叭。竹筐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掀开一角,白胖胖的包子冒着热气,油星子透过粗布渗出来,在昏黄的路灯下闪着微光,像撒了把碎金子。
“菜包一毛一个,肉包两毛!”老汉的吆喝声透过喇叭传过来,像钩子似的勾着人的胃口,“刚蒸好的,热乎着呢,一口下去全是馅!”
有同学掏出硬币跑出去,老汉接过钱,麻利地从竹筐里拿出包子,用油纸包好递过去,动作快得像变戏法。邓鑫元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五角钱,指尖反复摩挲着纸币的纹路——一毛钱一个菜包,买一个就剩四毛,够买八份白菜;可要是不买,这漫漫长夜,肚子恐怕撑不住。他咽了口唾沫,喉结动了动,又把钱攥紧了——还是算了,省下来的钱,说不定能买一本缺的数学练习册。他把目光重新移回课本,可那些铅字像是活了过来,一个个晃悠着变成了胖乎乎的包子,有的是菜馅的,翠绿的青菜露在外面;有的是肉馅的,咬开能看见油汪汪的汤汁。他用力眨了眨眼,想把幻觉赶走,肚子却更疼了,像有只手在里面攥着,又酸又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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