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幺奇怪的，还不是因为旁边有人在了吗？

-----正文-----

林逢时虽执业不久，但拜运气所赐，自认也算见过一些世面。他在泛着大片金属冷光的独角兽企业工厂里喝过新型机械臂制作的咖啡，也在股票一路飘红的上市企业里与西装革履的外国佬假笑着握过手，泥泞低洼的田埂旁，他也曾蹲下身握着佝偻老人那刻满一生艰辛的粗糙手掌，承诺尽力去帮她要到那沉默多年的子女应给的赡养。但此时此刻，他坐在人声鼎沸的火锅店里，望着上空飘飞的碎裂纸屑和洒满桌面的白盐，不免感到了一阵大脑空白。

季鸾征见他陷入世界观崩塌的呆滞也不催促，只默默地清扫着桌上的残局，待他将所有白盐碎纸屑都扫进垃圾桶，请服务员重新上了锅底，自己调了个油碟回来，面前眼神空白的人依旧一动未动。季鸾征见此，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毕竟自二人相遇以来，无论何种境地，此人表现得都是一幅聪明灵活到有些油滑的社会人的样子。雨天马路边的狼狈失神时，他不过片刻就夺回了相处的主动权，若无其事地调侃能不能用手串换雨伞；刚在奶茶店里志得意满时，他占得优势也并未得寸进尺，帮自己要回500元的报酬后便揽着自己离开了现场。他好像永远镇定自若，永远……满不在乎。

季鸾征虽因他的不信任感到气闷，却也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超出自身认知的事实，而今见林逢时这一幅不符合体面社会人的呆滞模样，最终还是暗火熄灭，只留满心的无奈。他叹了口气，低头扒拉了口油碟里的土豆。此时听见对方叹气的林逢时好像终于重塑了世界观，他僵硬地移动视线，只见季鸾征柔软黑发中正藏着一片纸屑，林逢时仍未完全回神，却下意识地伸过手帮他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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