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销不得处，唯有鬓边霜。

-----正文-----

子桑不寿是第一次见到苏小白。

或许，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苏小白，但在他的脑海里，对这个青年已经没有分毫的印象了。他这十几年来，回归移花宫的次数屈指可数，而苏小白也不再是他所见过的随前随后、懵懂跟在苏霜华身边的黄髫稚子，又或者是恭谨随侍、骨骼清秀的少年人。面对面站着时，恍然惊觉，那孩子已长得比他还要高大了。

他对苏小白感到陌生：对他冷若冰霜的秀致面容感到陌生，对他洁白而繁复的少总管衣饰感到陌生，一如他对今日移花宫的一切都感到陌生。苏小白乌黑的眼睛像两块寒冰。如今寒冰的深处，隐秘地，愤怒地，燃烧着熊熊的烈火。

苏霜华也有这样乌黑，这样冰冷的眼睛。只是他的眼睛永远蕴含着忧悒与思索。

没有人知道他为何而郁悒，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思考些什幺。甚至，连子桑不寿也不知道。苏霜华的话少得可怕。如果子桑不寿没有认识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一个人说的话可以这样少。他对待移花宫中的人不冷不热，唯有子桑不寿才能让他多说两句。然而开了口，说的也是一些滔滔不绝、业已听厌了的大道理，而从不吐露他真正的想法。

这幺说来，子桑不寿原来是有机会知道苏霜华的心事的。他和苏霜华有相亲相伴之谊，他和苏总管有君臣恩贞之义。这就是苏氏世世代代对子桑氏效忠信爱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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