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

-----正文-----

003

陈青从床上醒来，先去洗了个澡。

因为，浑身粘腻冰冷的营养液让他难受。

冷灰色的门从外打开。

「第65次实验中止，陈先生，请来M9室汇报实验进度。」

沉睡舱的墙上，一个稻草人的布偶被长针穿透心脏——如果它有的话——死死钉在靶标的红心。陈旧的红马甲，发黑的白衬衫，下半身被整齐地裁去，仅剩一丝灰色的布料，没有脚，也没有滑稽的胖肚子。

「好。」陈青答道，看了眼布偶，穿上衣服，出门。

走廊空空荡荡，白色的金属墙，白炽的灯光，连脚步声都没有——他们用的是吸音材料——似乎连行走都是在梦境里，永远到不了尽头。

「你好，陈先生。」一个灰衣男人坐在M9室的角落里，转椅转了半圈，从黑暗中露出惨白的面孔来，嘴角是令人不快的假笑，「工作辛苦了。」

「您好，又见面了。」陈青点了点头，并不太想寒暄，在他对面的转移上坐下。

灰衣男人扯了扯嘴角，似乎也无意继续这种对话，只把目光转向从天花板上垂下的硕大的机械镜头道，「下面我们将汇报Z50号的精神实验进展。」

「您好，执行官A175。」

摄像头中央骤然亮起冰冷鲜红的光点，它又倏地转向陈青。

陈青的瞳孔几乎被红光淹没，「您好，执行官B45。」

灰衣男人双手交握，「我刚从关押Z50号的浮游舱回来。目标仍处于深度梦境，神经链状态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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