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花兰芝呀？你怎么能和她一起吃饭，这孩子有些不对头，你知道的呀，这个，你看看你，她爸爸是首长，今年又在干部转业的事情上，本来是打算安排她转业的，给首长委婉地打了电话，争取支持的，现在这个事情出来了，你看看，你！”谢团长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很恼火。

“团长，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她说自己平时很孤单。老是受人欺负，说我关心她，请我吃饭，她自己喝了酒就多了。”张名扬辩解说。

“我相信，问题是有人给赫佳佳打电话了，你知道吗？”谢团长说，“这个问题一定是内部的人看见了，对不对，传出去怎么说得清楚？你回家好好做赫佳佳的工作吧，要是这个事传了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花兰芝转业是因为男女问题！”谢团长一贯对于男女问题有意回避，很是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张名扬就讪讪地离开了。

沮丧的张名扬回家之后，就看见赫佳佳哭红了眼睛正等他回来，一看见张名扬进门，赫佳佳就压住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吃饭，她喝多了，睡了！”张名扬看了赫佳佳说。

“没有其它？你不喜欢她？她漂亮，又是将军的女儿！”赫佳佳逼视着张名扬问。

“没有其它，我不可能喜欢的她的，只有可怜她。”

“……我相信你和那个白痴没有什么，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你回家不？转业不？”赫佳佳沉默了许久后单刀直入问。张名扬就知道赫佳佳到谢团长家里哭闹的真实意图了，心里就多少有些放心了，但随即就觉得老婆为了自己转业，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心里多少就有些恼恨，低了脑袋说：“我知道今天伤害了你，不过，我不想转业，我一个工人的儿子，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好歹也是共和国的一个上尉军官了，我比起我的父辈了我和他属于两个层次的人，既然部队上还有我发展的余地，赫佳佳，为什么不能让我放开膀子干，直到我真的没有机会再进步了呢？”他忽然感觉自己其实一直就生活在赫佳佳的威压之下的，包括自己和花兰芝吃了一顿饭，赫佳佳现在是赤裸裸地利用这一顿饭来要挟自己了，他太了解赫佳佳了，这个从小在生意场上历练了的女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以交换的形式进行的，张名扬反感这个形式，反感这个形式是因为他觉得赫佳佳你为什么就不能真正地当我是你的爱人呢？爱人之间什么都必须在尊重和理解的范畴里进行的，包括上床，赫佳佳需要的时候就表现得很是温柔，不需要的时候就一直冷冰着一个脸，似乎张名扬就是自己公司里的一个职员，有时候还要莫名其妙地提说一些她知道的女强人，自觉不自觉地流露出人家的丈夫在生意场上的威风来。张名扬在赫佳佳的流露中有时候就自卑，有时候就愤怒，当然这个愤怒只有压在心里的。赫佳佳一直说爱着自己，可是从你的言语当中就能感觉到，我张名扬没有因为自己是一个军官给你们的家里带来一点依靠。张名扬知道赫佳佳，尤其自己的老泰山现在对于自己越来越颇有微辞了，名扬是一个什么女婿嘛！这个孩子叫兵当傻了，好好地处理一些关系嘛！利用自己的领导处理地方上一些关系嘛，总不能什么事情都等我给你们弄好，这样下去怎么得成？张名扬是非常敏感的，所以他越发不能转业了，按照自己的想法，再过上一年，自己好歹进入正营、直至副团，正团的时候，那阵子哪怕自己就是一个关系不认识，坐在老泰山请来的朋友面前，也是足够分量了，你一个局长就是一个副处，我也是处级了，而且我是一个独立部队的首长！张名扬想赫佳佳应该能理解自己的内心活动的，这话他不能说出来，说出来赫佳佳一家越就瞧不起自己了。现在自己要是转业了，充其量在人家父女的面前就是一个高级打工仔，什么决策权也不会有的，与其那样，不如有个身份之后再走！就算那阵子你赫佳佳和老丈人对于一个自主择业的团职领导也就不敢太放肆了。中国人自古至今把真正到了团一级、包括副团的才当了官来尊重的，七品嘛，也算是皇上钦点的了。张名扬知道赫佳佳一家人看起来洋气得似乎从大洋彼岸来的，其实暴发户的骨子里根本就是地道的传统思想，而且封建，赫佳佳的干弟弟干哥哥很多，无非就是一些要害部门的领导的儿子而已。老泰山用女儿给自己认干儿子无非是为了找精神上的依靠而已，赫佳佳家里的亲戚基本上不是工人就是农民，没有什么靠山，所以赫佳佳的父亲宁愿掏钱都要认一个干亲，要的就是那个类似阿Q的精神依靠而已。张名扬内心里有些恐惧老丈人和妻子，不是他们凶悍，而是人家的想法实在和自己不一样，人家宁愿要领导的子女当儿子，也瞧不起自己这个上尉女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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