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了他一眼，郭小峰似笑非笑地问：

“怎么，又不那么爱国啦？那我可告诉你，虽然证据说话，但你刚才的担忧还是有对的部分，首先有些证据很专业，对于完全不了解的外行，想解释的他们明白有时很难，尤其在某些最新的领域，——就像你让我去判断一个最新型建筑的力学原理是否科学那样，那是给我三年也不能明白。——让一个外行理解就这么难，更何况你要去说服不知道什么脾气的数个人？不理解就很难正确判断。——这是一！——二来呢，就算证据板上钉钉，但专家说话，总是特别严谨，严谨就导致他们很少用‘绝对’这个词，表述总容易显得又长又含糊，虽然真实含义内行当然一听就明白，但足够给某些律师断章取义，歪曲概念的缝隙，一有缝隙，就意味着发挥的余地，——而人 ，尤其是普通人，信息不对称，就爱跟着情绪走的，最容易被片面信息误导的。——这二者一相加，你说会有什么结果？”

“听起来不怎么妙！”王老板嘟囔着回答。

郭小峰带着不太怀好意的神情继续说道：

“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一般人都喜欢感到自己很高尚，很宽容，喜欢得到‘好人厚道善良’之类的赞誉，本来这名声就是人花些代价也愿意求取的事儿，那要如果得到这些美誉还不需要花任何个人代价，自然就更是趋之如骛啦！——而这个禀性反应到庭审上就是，随机抽取毫不相关的陪审团成员奇怪而一致的有偏爱宽容罪犯的脾气，反正死的又不是自己爹妈，自己孩子，不疼不痒何必显得苛刻？——所以即使证据确凿，律师如果搬出其他东西，比如凶手的童年，什么父母离异呀——，家里很穷呀——，小时候头上磕过一个包呀？上学时被女朋友甩过呀等等吧，这么声泪俱下的一表演，再发动发动媒体来个大渲染——，总而言之吧，事实真的是很多判决结果不说受害人，就是警察法医专家也气得要命，——这可不是我瞎说，是一个美国法医专家在他写自己处理的案例的自传里，就不时发出这样的牢骚，这可是白纸黑字写着的——，有兴趣可以拿给你看，——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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