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03-15 09:13:36

十三、没有投影的完形体

第二天，当龙德彪从荆棘丛中醒来时，他感受到了全身传来的隐微刺痛。他挣扎了一下，头晕晕的，右手触碰到了岩石下的积雪，一阵冰凉传遍他全身，让他清醒了很多。他挣扎着从密密麻麻的荆棘丛中爬到旁边的沙地上。他仰面躺了下来，任凭冬日黯淡的阳光照在他伤痕斑驳的身体上。他感觉后脑勺里一片空荡荡的，想什么都特别费劲。直到今天，他才渐渐明白，他一直没能将怀玉从倒影世界里解救出来，她终究还是会回到那个铁笼子里，虽然他是那样的充满力量。他苦笑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一切都毫无意义了，就仿佛他已失去了再次拯救她的冲动。

“从倒影世界里救一个人从来都没有那么简单…”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他循着声音望去，依稀黯淡的日光下，在一块凸出的山石上正站着一个黑衣人。荒野里的冷风悠悠吹过，他的衣角被吹起，飘向一边。他睁开疲惫的目光，打量了很久，才认出那个人就是蒙着面的具物医生。

“可这并不是我最绝望和最痛苦的，或者说，我的绝望和痛苦并不是来自倒影世界里的不可抗拒的力量。”他望了一眼具物医生，用低沉的声音回应道，似乎对他的突然出现毫不意外。

“那来自哪里？”

“来自这件衣服—当我没穿上这件衣服，一个人在石头城里裸奔时，我觉得自己无拘无束，能够摧毁挡在前面的一切。可现在，当我穿上这件衣服之后，我渐渐理解了某种带给我无限痛苦的东西…”他用疲惫而低沉的声音说道。在阳光下，他的面部阴暗而扭曲，完全不像具物医生第一次见他时的摸样，就仿佛他在一个极短的时间里经历了一系列重大变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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