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的炉膛口比家里锅屋的炉膛口大多了，一个烧草，一个烧人，“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没有本质区别，随着一缕青烟升起，殊途而同归。老二奶往生极乐了，或者去了天堂，或者去了天宫，或者哪也不想去，无所谓，想去哪就去哪。如果有人规定人死后只能去一个地方，那就太霸道且无脑了。

回来后直接去了地头，墓穴已经挖好了，寿材也由雇的几个扛重的人抬过来了。风水师拿罗盘测一测，说：“往这边挪一挪。”再照一照，又说：“再挪一挪。行了，差不多了。”

王永福把骨灰撒在棺材里，盖上盖子，起坟，土被一锨一锨地抛下去，落在棺材上，有灰夹着铲断的枯草被风吹得远远的。眼泪流干了，他们悲伤地站在风中默默看着。

坟起好了，坟前用土拍成一小台，放水饺一碗。

那个脑袋有点问题的人也来了，看见饺子想吃，在那忸怩，怕人说他。这时有人说：“这要搁以前，都给小孩分吃了。”

于是他抢前一步端起碗说：“我来吃，不然放在这也糟蹋了。”他躲到旁边去，拎起饺子就往嘴里塞。

王永梅想去阻止，风水先生拦着她说：“你给他吃吧！这就是意思账，意思到了就行了。”

下葬后回来路上，王永梅拿点小点心给王义，叫王义吃一点，又给蒋秀梅，蒋秀梅不要（信耶稣的人好像不吃）。

回来后王永福把账算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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